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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n10同人】我们的旅途:平安夜(三)

时间:2023-04-23 18:59:34      来源:哔哩哔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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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如约而来,雪中的平安夜亦如期而至。

“纪老板好~我家老爷子几天已经大好了,全赖您妙手回春啊!”

“纪叔叔,我想吃孙姐姐做的糖葫芦!”


【资料图】

“纪先生!”

……

自从纪凌云的观弈茶楼成为华人江湖的一大中心,在各大重要活动时走街串巷便成了他的必要日程表之一。作为圣诞节前的重头戏,平安夜自然是一大商业盛会,虽非中华年节,却也得这位纪老板亲自在街区内走一遭。结果从茶楼下来转了一圈不到,所过之处请安问好之声络绎不绝,纪凌云自是一一妥善应对,待到把整条街的商业布置调理完毕后,方唤过孙旅桢:

“方才说的都安排下去了?”

“是,那位天使姐姐已经送回,炽瑜也去了警视厅,用议员先生的名义找你那朋友了。”

“嗯……”

纪凌云掐住中指与拇指的指尖片刻,又露出了那莫名的微笑,他从衣襟内侧的口袋中抽出一张银行卡,随手丢给孙旅桢:

“今晚给自己放个假吧,等炽瑜回来以后一起吃一顿,看需要买什么都可以用卡里的钱,连着过年时的红包也算上,不大手大脚的话,应该够你俩花到元宵了。”

“咦?啊——谢咯,不过老纪你呢?”

说话间,纪凌云已从怀中抽出了他那只标志性的玄笛,青蓝的水花与他那缓缓透蓝的左瞳逐渐浑然一体。

“我还有人要等,有事要做……有戏要看。”

(一)

呼……好冷啊。

其余诸人各自散去,独留灵瑟一人默默走回别墅。明明是天生炎血的红莲一族,生来自有的御寒属性却似乎在今晚失效了,也不知是身体不适还是心障作祟,一阵小小夜雪就吹得少女浑身发抖。好容易踏进别墅大门,她便把自己团团裹进毛毯中,坐在壁炉不远处瑟缩着念念有词。

我没事…没事……这只是…只是……

微微雪声在脑海中打起疯狂的鼓点,灵瑟觉得眼前越发混乱,各色人等走马灯般在面前一晃而过,无论如何试图封锁记忆压制感官,哪怕连铃兰回到别墅的开门声与厨房内逐渐传来的烟火香气都一概摒绝,幻象却依然如故。她只好把脑袋往毯子里越裹越深,直到整个人完全埋入羊毛毯内——

直到她的目光又一次触及自己腕上的赤镯。

对,对,还有那位,我还能……

不知从何时开始,灵瑟开始越发倚重纪凌云所赠的玉红瓷镯。不仅仅是为重新发掘自己的力量,更是在心有所扰之时,能走进无垠雪地中的赤色竹林,向林中的书生请教。

可惜这一回,一切似乎有些小小的不同。

“先生,我——先生?”

平日习学心法运用魔力,向来是由灵瑟进入瓷镯的环境后,在雪地中徒步片刻,方能得见那位朱衣金冠的儒士。可偏偏今日,灵瑟刚将魔力灌入瓷镯,周遭立时风云突变,她尚未举步,人已在“王伯安”的瑶琴台前。

“唉……”

“扰先生清闲,实在过不去。此来实是——”

“心念一动,风连重幡。学生毕生所学,惟一心而已。若殿下一心反复,只得求助外缘,学生亦无能为也。”

“可……”

“言之晚矣,心魔已至,殿下好自为之。“

“什么?——”

灵瑟连忙向前猛一伸手,却无论如何碰不到近在咫尺的瑶琴台。身后忽然出现无数漆紫暗黑混合的触手牵扯住自己的四肢,在少女的惊叫声中将她拖入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王伯安”静静地注视眼前一切,足以颠倒山海的双手按在琴台边一动不动,直到风消云散,他才开始慢慢将手重新放回琴弦。

叮~~

虽清幽如常,他仍觉察出了异样。

“琴声有误,必有听琴人。龙图公不陪列位逍遥,来此何干?”

不知何时开始,一位男性悄无声息地站在书生背后,一身绣狴犴黑绸银挂蜀锦衣加黑白纹面铠,将身体几乎盖尽,只有裸露在雪中的双手显出他黝黑的皮肤。来人不知年龄,只听得语声低沉浑厚,全似中年人形容:

“他们还是老样子,各打一套拳。春帆仍旧是满世界编他的书,陛下和他那位娘娘在大明宫听丞相抚琴。似拯终年悠游,若无外敌入侵,不过是一个人四处走走转转,瞧瞧同仁们如何消遣罢了。不想转到先生这儿,看起来倒是相当自在嘛——”

面具下的双瞳瞥了眼漫无边际的雪地,冷笑道:

“好歹也是从祀文庙的圣贤之臣,临了临了,居然有闲心管起少女怀春,还是女子磨镜这类狎邪之事。哼……”

男子早已与书生混得烂熟,随地坐到琴边雪上,抓过从莫名染红的雪水中涌出的竹杯酒只情往嘴里灌。书生看了眼对方面具顶上的白月牙,亦笑道:

“龙图公莫要自说自话,您还是万世清官楷模,不照样在学生这喝闷酒,聊起生时单是听闻便要掩耳而逃的‘镜中花’?”

玩笑话毕,书生略微放松了原先绷直的腰杆,若有似无的笑容随之端肃起来:

“这丫头与我也算有缘,不好撒手。何况…你我皆知,日月伏诛于‘他’之手,不过早晚而已。但他自己的命数,所能依托的,却是这几位‘变数’啊。”

(二)

被拖进未知空间的灵瑟当然听不见两人的言语,她甚至感知不到自己是仍处于幻境之中,还是被拉入了某种另类现实,惟觉周遭棱镜回折光影流转,身体在无底洞似的虚无中一沉再沉全不见底,无论使用何种法术都止不住坠落——

嘭!

“好痛……嗯?”

灵瑟捂着隐隐作痛的屁股,抓住旁边不知什么东西挣扎起来,她还没来得及调整过呼吸,扫视周遭的血瞳忽然闪烁起来。

这里,好熟悉。

放眼身边,不知何年何月便埋入记忆中的亭廊楼阁又一次重现,熟悉的朱红色装潢与各类奢侈的欧式家具遍布视野,还有……

少女的眼光刚刚触及到某物的一刹,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一座大理石雕花壁炉静静矗立在墙边,炉内摇曳不定的火焰映照着石块边一个小小的身影。灵瑟只是简单一瞥,立刻把目光收回手边,下死眼盯着手中之物:

一个镂金门把手,一个她永生难忘的门把手。

“殿下,您该更衣了。”

门被缓缓推开,许久不见的女仆长玛丽轻手轻脚踏入房间。她似乎全没看见门边的灵瑟,只是向蹲在壁炉边的身影默默行礼,然后换回一声稚嫩而冰冷的呵斥:

“滚。”

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忘记这声音了呐。

“殿下……”

“滚,给我滚!!”

蜷缩起来的小红点猛然暴起,飞红的烈焰毫无征兆地扑向女仆,后者只是闭上双眼,在火焰前一动不动。而当鼻尖已隐隐感觉刺痛之际,不断靠近的热量却似在面前瞬间消失一般寂然无声。玛丽睁开带了些微血丝的眼睛,看着灼热的莲火生生停在了她的面前,直至完全消散。

赤色的幻影完全消失的背后,一个年龄大约不足十岁的红发女孩跪在长椅边,空洞麻木的朱瞳完全无视面前的女仆,只是死死盯着自己身上的镂金酒红裙,不知是使用魔法所致还是自行破坏,用料极尽奢华的布面已经撕毁几处,连着雪白的肌肤上亦有道道伤痕。

灵瑟根本不需要看女孩的脸,当她认清手中的门把手时,她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

跪在十七岁王女面前的,正是七岁的灵瑟·温莎二世公主殿下本人。

“……小姐,陛下已在路上,您…应当准备一下。”

小灵瑟的眼底还是一潭死水,脑袋毫无活力地摇动着:

“不,我不要,我不要离开这里,我不要去日本……陛下,对,我要再见陛下她一次,我要见我妈妈!”

“那你就再用一次。”

突兀的冰冷女声听得两个灵瑟同时打起寒颤,玛丽连忙躬身退向一旁,为从身后门口走进房间的人让道——大不列颠国王伊丽莎白一世陛下,也就是这位身着霜白西装、左手拄起金柄红宝石手杖的女性,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边,看着坐在地上的灵瑟。后者一个激灵弹起身:

“妈——”

铿!

女王没有回应,只是用手杖不轻不重地敲击了一下地面,沉闷的回声又一次让两个女孩习惯性地战栗起来。屋内的气氛凝滞了好一会儿,方听见小灵瑟微弱的声气:

“陛下……”

女王点了点头,手杖轻轻敲打起壁炉:

“再用一次,你方才对玛丽用的魔法,对着我来。”

“我、我不可以——”

“再用一次!”

无可置疑的语气带着帝王威压震慑全场,伴着伊丽莎白朝小灵瑟步步逼近的踢踏声,脸色逐渐苍白的女孩被自己的母亲压得一步步后退,竟一步踩错跌坐到了墙边,怯懦的眼神对向母亲的朱曈:

“我红莲王室至今千年,至弱者亦可随手操控火焰于股掌之间,你以为我乐意把自己的亲生女儿交给外族去‘管理教育’吗?”

她的目光越发狰狞,完全不像是在看自己的骨肉,倒像是哪世里的宿敌:

“不想离开这个国家,就向你的王展示你的力量。放心,我还不至于被一个小孩儿伤到。”

瞳孔的倒影下,小灵瑟那张不带一丝血色的脸已在泪水中扭曲得不成模样,她扶着墙面挣扎起来,捏成爪形的双手环在胸前,拼尽有生以来最大的力量试图将魔力凝聚在手心间,却只得到了忽明忽暗的闪烁红光,所能达到的光亮之极甚至不如壁炉中的火焰。

“哼……替她收拾行李,明天不用向我辞行,直接上路就是。”

伊丽莎白的双眼掩在阴影下,除了暗色中的点点红光之外,根本看不清眼神中的情感。她完全不理睬仍在努力试图凝聚魔力的小灵瑟,背着手径直走向门外——

“不要!”

正被合上的大门忽然停住,女王略微偏过头,看着门后的小灵瑟死命拽住门把。尽管只有余光看向背后,女儿那双闪着泪光的大眼还是被纳入了视野之中:

“我、我不想离开妈妈。别走,求您,求您了……”

女孩哽咽的哭腔声中,伊丽莎白没有任何回应,没有回头,双手仍旧拄在身前的手杖顶。身为魔族女王,即使没有仆役在侧,她的肢体也已经缺乏活动多年了,连半开的门都是在随心念力中自动掀开的。故而虽然小灵瑟全身贴近向外合上的大门,她还是和母亲相距数尺远,而后者甚至不需要亲自用手将她推开——

嘭!

女王远去的脚步声中,魔法念动力轻松压制了小灵瑟的力量,将两扇门重重关上,徒留女孩抱着在拉扯中断裂的门把手,跌倒在红木雕花之后。被发动魔力的双手加热到冒烟的金属已经开始灼伤她的皮肤,女孩却丝毫不觉,只是慢慢将身体重新蜷起,仍在伤害她的门把手被整个裹入怀中,在一旁静候许久的玛丽终究还是忍不住情绪,跪倒膝行到小灵瑟旁边,一把拽出她怀中的金属丢开,将这位小主人揽入怀中,听着对方稚嫩的悲泣:

“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到,对不起……”

对不起……

女仆无言以对,只能轻轻抚摸着怀中女孩鲜丽的红发。同样无从开口的,还有站在不远处沉默许久的十七岁王女,她本以为多年过去,自己早已可以接受被母亲丢弃到异国他乡的久远往事。可如今再一次以这种形式重新面对,身体仍旧是万箭穿心般痛得做不出任何反应,甚至发不出一个安慰的音节。她用力压抑自己胸中激涌的情绪,许久才勉强稳住心神,正要开口说话,向前伸出的右手却似碰到了偶然泛起的泡沫,眼前所有景象顷刻化作飞灰,一片刺眼的惨白环绕周身,熟悉的低语在少女耳边回荡:

“这就是你的命,懂了吗?”

被蔷薇环绕的暗紫王座上,另一个少女斜倚在扶手边,盯着无边白色中的朱红背影。

(三)

“反正我的命不会比那更差了,不是吗?”

灵瑟悄然握住右手指上的王戒,缓缓转过身来,冷漠的眼神毫无迟疑地直接与身后的女子——与这位五官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少女直对相碰。

“呵,就是因为你永远都这样不自量力,才会一步步走到今天,他们才会抛弃你。”

说是“五官相同”,其实除五官之外,两个“灵瑟”几乎没有半分相同。倚靠座椅的这位身着雷紫绣蔷薇王裙,暗玫瑰色的如瀑长发上顶着灵瑟最为熟悉而又陌生的信物——母亲只在礼仪场合方才佩戴的镂空王冠,上面缀的却不是红宝石,而是葡萄般瑰丽的紫晶。已经拥有了成熟女子体态的她也失去了少女的青春,几丝皱纹爬上阴郁惨白的双颊,暗色眼影画得极重的双目中察觉不到一丝情感,竟有几分纪凌云那般一眼不见底的深邃:

“他们本不该……我本该…全都是因为,你想要我头上这块废铁……哈哈哈……都是因为你!”

“你跟纪先生一样,话太多了!”

原本死水一般的“灵瑟”忽然将整张脸扭曲得无比狰狞,她随手一捏,居然将王座的扶手生生捏下一块。虽然灵瑟早有预备,在“自己”表情变化的一瞬间便放出凝聚许久的莲火格斗法阵,一个箭步闪到对方跟前将法刃全力砸下,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腐朽大半的暗铁已先朝她的眉心飞来——

嗞嗞——!

没有意料中的爆炸声或是什么听起来就觉得破坏力极强的声响,只有与黑雾同时掠经耳边的电流声一闪而过。灵瑟还没适应视野从纯白到黑暗间的迅速转换,忽然感觉自己的攻击正中某个坚硬的物体,她急忙燃起双手打散先前震起的重重烟雾,才发现方才火焰击中的是某块巨型冰柱,体型庞大的它似乎仍保留了相当高的纯度,透明冰面一眼可见底,轻易便能看到里面——

里面冰封着的,一位盘膝瞑目端坐的男性。

先生?!!

认出冰内人正是纪凌云的一瞬间,一阵目眩神晕压得灵瑟几乎睁不开眼。明明血液几乎已经被震惊锁回心肺,已近乎脱力的她还是拼命在手中召出一丝魔力,贴在冰面试图融化对方或是搜寻里面的气息……

自然而然地,冰柱纹丝不动,魔力反应也没有探测到内部有任何属于活物的生机。

…不会的,不、不可能,不要……

呼吸越发急促的王女开始发疯似地点燃双手,双拳无视一切损耗与痛觉只顾全力猛击面前巨冰,后者任凭火焰与鲜血淌过表面,只是一个纹丝不动——

咔!

就在灵瑟已经失去对双手感知力的前一刻,原先丝毫未损的冰块忽然与眼前空间一同崩解,像块破碎的玻璃镜一样裂解成无数透明碎片转瞬即消,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少女在惯性中一头跌倒在地上——

“啊!!!!”

被脸颊边熟悉的毛绒触感接住身躯的灵瑟本想一躺到底来好好平息心绪,哪想微微睁开的视野立时将她吓得滚到一边,勉强撑着身躯没有瘫倒的双手颤抖不止……

方才接住她的,是一张面积相当可观的雪白毛皮,晶橙的纹路下,雪貂的外形依稀可见。

不……不……

被作为地毯精心布置在地板上的兽皮头部,阿斯纳塔西娅那标志性的六边水晶纹与橙色眉影一眼可见,比利刃更有杀伤力的视觉冲击轻易刺破了灵瑟仅剩的心防,她终究失去了仅剩的力量,跪倒在貂头边,任凭泪水打湿怀中依旧雪白的绒毛。

“所有你身边的人,要么离开你,要么,就会因为你这个废物,变成这副模样,懂吗?”

视野模糊间,低语再次开始刺痛少女的耳膜。原本被死死抱在胸前的貂皮应声幻现,少女手臂上的物体忽然变成层层牵缠的青绿藤蔓,一只手臂伶伶仃仃挂在木刺之上,不大不小的螺旋缝隙间,少年那对已然涣散的青绿瞳孔正好对上灵瑟的视线。

…………

少女根本不用思考藤蔓中尸体的身份,也没有能力去思考了。精神彻底崩溃的她已经没法做出任何回应,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控制完全麻木的双手,去握住田小班裸露在外的手臂。熟悉的Omnitrix不见踪影,连这只左臂也全不见人类模样,倒像是由布满繁星白点的宇宙暗物质塑造而成。

……你这家伙,平常老是火爆得到处乱撞,为什么现在这么冷呢……

“瑟酱?瑟酱……”

灵瑟抚摸着毫无温度的天外天神躯体,她已浑然忘记了正常的呼吸与心跳节拍,罔论身处梦幻亦或现实,自然听不见耳边细不可闻的风声,倒是在心中占据特殊地位的音色刺激到了周边,少女猛一抬头,最后那位金发女神的身影正站在远处,默默看着她……

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用只剩两个凹陷黑洞的眼睛对向灵瑟的方向。高挑的身躯后是更为巨大的铁十字架,三道铁钉穿过肩胛骨与锁骨中心,将十字架牢牢反钉在女子背后,仍旧洁白的肌肤上布满血迹与伤痕,浑不知人是死是活。

……唯独不要是姐姐,唯独不要是她,求求你……

灵瑟大声朝远方哭喊着她自己也听不见的词语,跌跌撞撞地向铃兰的方向爬去,可明明对方一动不动,灵瑟却无论也不能将两人的距离拉进分毫,且不知是因失血过多而来的寒冷还是王女自己越发嘶哑的嗓音,少女原先麻木的肌肤逐渐如滚钉板一般刺痛难耐。苦痛与疲惫绝望交织之下,灵瑟真真正正开始体验到何谓“生不如死”。

对不起,我…真的撑不住了啊……

没有尽头的挣扎越遥远,王女越来越难以克制那贯彻心肺的窒息感,她不知何时在手心唤出烈火剑,只要心底一口气松下,就会一刀扎自己个透心凉——

“Lindsay Windsor(灵瑟·温莎)!!!”

(四)

无限的寒冷之中,无名的温暖与呐喊一同到来,锁住了灵瑟握着剑刃的手臂。

……

灵瑟抬头看向眼前,那个衣衫褴褛的“姐姐”微张着口,并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但带着自己本名的“风声”仍在耳边若隐若现,臂上熟悉的暖意也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不对,这些都不对……

熄灭许久的红莲焰火,在窒息的泡沫中,终于重新感受到了空气的流动。但从来皆知,绝境之中本来难得“空穴来风”。

“瑟酱!姐姐在这儿,听得见吗?拜托你别吓我——”

在观弈茶楼盘桓不久后,铃兰辄步返回别墅,用塔西娅早已替她备下的诸多食材开始准备平安夜晚餐。可能是塔西娅这个吃货入乡随俗,抑或是察觉到了灵瑟异样的铃兰有心准备,这一餐做得着实丰盛,美食气息早入厅堂,自然也能为久坐客厅的灵瑟所感。

可问题就在于,习惯于在厅堂厨房间与“姐姐”嬉戏打闹的王女,并没有像平常一样出现在铃兰身边。

瑟酱?

以为灵瑟只是想暂时独处的铃兰本不愿打扰客厅里缩成一团的少女,到底还是起了疑心,连围裙也不曾脱下,放下手中活计轻手轻脚走到灵瑟身边,对着毛毯里的她连喊带摇,只落个全无反应。

怎、怎么会?……

不仅没有反应,触摸到灵瑟肌肤的铃兰瞬间感应到了彻骨寒意。她当即回过神来,才发现厅堂周边墙体器物都像是经过某种冲击一般破碎近半,而少女的眼中生气尽散,整个人抱住自己颤抖着喃喃自语,能感受到的生机甚至也在逐步削弱。这一惊非同小可,心急如焚的铃兰完全听不清灵瑟的话语,只好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姐姐在这儿,没事的,我在呢……”

眼见言语完全不被少女感觉,铃兰也顾不得太多,将威能全数集中于紧贴灵瑟双臂的手心,全力试图温暖近乎冻僵的躯体。她本是无穷至刚蛮力,全仗先天血脉神圣纯粹,只好移山倒海,难得似受人供奉之神明一般化通生灵。此时却不知为何,灌入灵瑟体内的尽是柔和的神血,连同铃兰心中那道不清亦或不敢与外人道的心心念念,一同融入少女的四肢百骸,直至重重封锁的心魔幻境——

姐姐在这呢,一切都会好的。

若有若无的“风”在灵瑟耳边终于具化成了真正的呼唤,少女猛然抬头四处张望,仍是看不到幻象外的任何人影,但臂上的温暖真真切切地向她诉说着一切。她像现实世界的自己一样努力环抱自己,试图再将暖意留在身体片刻:

“姐姐……我好怕,这里好冷啊……”

“没事的,姐姐在,大家都在。”

“不…你们,你们都会离开我的。不对,你们本就不应该在我身边,你们会死的,应该离开的该是我,是——”

“瑟酱,听我说。”

铃兰并不知道自己如何做到的,但她的神识也已与灵瑟的心魔同在,能够察觉到王女心中被无限放大的恐惧与悲伤,只是对方似乎无论如何都看不见她的形象,只好更用力地搂住她:

“我不知道瑟酱看到了什么,但请想起来啊,我们已不用看上去那样简单的方式陪伴彼此了,不是吗?所以……”

铃兰闭上眼睛,不再收敛她那不属于武神的温柔:

“请用心,注视着姐姐吧。”

风停了,公主殿下的一心一念,终于开始直视自己的渴望。

唇齿微张,滞涩的空气一点点重新流入少女的心肺之中。纵然四方空白一片,她仍凭着对温度的感知,轻轻低下额头,双手伸向前方,紧紧抓住面前的一片虚无,意念相合催动魔力。赤炎流动之间,碎片划过空气的响动声开始急速周转,额头上的暖意越发明显——

再睁眼时,家的炉火终于回到了眼中。

当然,她第一眼看到的,还是自己最不能割舍的那一部分。

当灵瑟终于从心魔中挣扎出来时,她才发现自己保持着一个相当微妙的姿势:现实中自己的眉心正好与铃兰的额头相抵,后者正双眼轻合,原先王女握住虚空的双手正与她十指紧扣。

呜……

这种姿态轻易便让灵瑟整张脸完全沸腾,欲待放手,指尖那柔软的触感无论如何也难以舍却,更别提彼此的脸庞近到几乎……索性假装仍旧昏沉,接着享受现下难得一遇的“机缘”——

“瑟酱,再试试看……”

正这么想,铃兰忽然先开了口,倒把灵瑟吓得一怔。但仔细观察时,姐姐似乎并没有真的“开口”,竟是用心声直接与自己沟通。

“像方才一样,把你的力量凝聚在我们的手心里。”

听到这话的灵瑟真个重新调整呼吸,回忆着模拟先前的法术流动,方才听见的物体划过空气的响动声随之重新入耳,少女缓缓抬头观望,自己也呆住了:

在心魔作乱时,因为灵瑟自身魔力涌动而被破坏得七零八落的正厅,居然在暗红的流火中缓缓复原。王女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扣住铃兰的双手,开始尝试控制手中的力量,腾挪反复间,她发现周遭一切物件的时间已尽在自己的法术掌控之下,由破碎支离到完好如初再到半旧半新间的来回切换只在手掌抬压之中,现实空间之内,她的念力也已可随意玩弄客厅内的一切。

“这,是我吗?”

“嗯,瑟酱又长大一点了呢。”

可能是灵瑟的能力还没达到足够压制武神一族的程度,铃兰完全不受时间亦或念力的影响,仍像往常一样轻抚着少女的发丝。

“可我真的好怕,好怕我看见的东西,会变成真的……”

一头钻进铃兰怀中的王女嗫嚅着,也不知是因为仍旧心存恐惧,还是掩饰自己的整个脑袋近乎完全陷进铃兰胸口的突兀,声音显得更低了。

“即使在姐姐的家乡,被凡人称为神的我们一族,都是一起在高山之上共同面临各种挑战的啊。”

樱唇慢慢低下,轻吻着她的额头。

“柯比君、星岚君还有西娅酱,只要我们一起面对一切,什么都可以熬过去,大家都会平平安安。这就是这个世界庆祝今晚的意义,不是吗?”

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不是吗?

怀中的灵瑟沉默良久,轻轻点了点头。她似乎终于镇下心绪,有些缓慢却坚定地站起身来,微笑着牵起铃兰那纤细如玉的手指:

“那,一起来迎接今晚的‘平安’吧,姐姐~”

尾声:

纪凌云到底没有过洋节的习惯,已事先说好不回家吃晚饭的他自然留在了观弈茶楼。本来孙旅桢也专门为他准备了符合华人口味的丰盛晚餐,他却全无心思用饭,一大桌菜全孝敬了同在办公室却只顾着胡吃海喝的某只貂,自己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用少有的凝重眼神望向悬挂于窗帘顶边的一长串青铜铃铛,其中最大的一颗正在半空中叮铃作响,声音不算强烈却足够清晰。

“先生先生,吃饭了呜(ㄒoㄒ),你已经盯着那个叮叮当当的小破烂一晚上了。”

嘴里还塞着一大块牛肉的雪貂口齿不清地朝纪凌云挥起爪子,后者全似毫无知觉,全神贯注地盯着摇动越发起劲的铃铛——

叮——

一声脆响后,铃铛终于停下了。

“……呼,惭愧。”

像是整个人放松下来的纪凌云一下躺倒在椅背上,随手抓过茶杯猛灌一口。这下轮到塔西娅好奇地看了看不再摇晃的铜铃:

“那是啥玩意嗷(〃'▽'〃)?”

“我从那位空世大师手中要来的法器,专门检测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流动。它响起的时候,就意味着有外界力量此世——而主要的检测范围,就是我们的公主殿下方圆一里内。”

“??咦??!!但,但这么一长串铃铛,只有一个响的,凛酱应该没事吧……”

“数量多不仅是测量波动大小,也是预算等级。最大的那颗所代表的,是连我也无法预测的存在……我本以为只是灵瑟小姐自己心结未除,倒不曾预料还有这种祸患……总算还没到时候。”

“等等等等下,先生你刚刚说了吧?说了那个铃铛响起就意味着连你也无法看透的存在要侵入吧?那凛酱她——”

“方才已布过卦象,对方虽强,欲闯过诸界关卡,还需数年之久。且有铃兰小姐在,料无大碍。如今铃声已熄,足证所言无误,而且我本来还留了后手。”

像是预知到了什么一般,他转眼看向窗外——

砰砰砰!

敲窗声应时作响,所幸塔西娅已经习惯了纪凌云响应如神的语风,三步两窜到窗边打开电子锁。随着雪花纷飞入室,一只小飞侠模样的紫衣小精灵扑棱着翅膀跟着飞进来,还自行帮塔西娅合上了窗户,看起来相当不满地朝纪凌云叉起腰。

“我亲爱的纪大师,如果你下次还有什么未卜先知的神迹,能不能先告知下你那倒霉催的队友,毕竟他可没有办法算出警察何时会忽然找他蹲一天苦牢,或是Omnitrix什么时候会把他从魟人(Jetray)变成粉尘仙子(Pesky Dust),OK?”

对方摊开双手:

“我也没那么聪明,例如我就猜不到你居然拿尼妙星人(Nemuinabr)这么危险的物种当交通工具。”

“我又不是骸霸,只有缺心眼外星猎人才会——Emm,回忆了一下,她好像确实蛮危险的。”

小精灵拍下胸口的Omnitrix,人类少年田小班在绿光中坐到了纪凌云对面,顺便抓过塔西娅正准备入口的馅饼,顶着雪貂极度幽怨的眼神向纪凌云再次发问:

“另一个问题,呃,我被放出来的时候,看那位安倍警官的表情好像不太对,你没有用什么非法手段把我接出来吧?”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用合法手段把你再送进去。”

“……不用了,谢谢。”

田小班刚咬下一口饼,立马被扑到脸上的雪貂挠了一爪子。纪凌云本来还有话要说,眼看两人已经开始闹得不亦乐乎,也就笑着撂开了手,坐回办公位上开始调阅资料。观察片刻之后,他重新躺回椅背上,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仍在播撒梨花白雨的夜空。

那么,除了仍在世界之外的客人,在这个宇宙内,又是谁在注视着我们呢。

3D投屏上,一位栗发马尾辫少女的校服照赫然在目,下面的备注还是久违的中文汉字名:

田班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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